天边渐渐泛起红光,黑夜翻覆,笼罩在上。
毕礼是村里的一个普通的孩童,和其他孩子一样,这些无忧无虑的孩子都有一个普遍的共同点:爱玩。
一个和毕礼相识的小伙伴来到河边,急匆匆地把毕礼叫上岸来。他们有一个长期坚守的约定:无论是谁,只要碰见了有趣的事情,都要通知彼此。毕礼看着这位满头是汗的小伙伴,他笑道:“到底是什么事情啊?怎么你看起来这么着急的样子?”
小伙伴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快……快跟我走。”说着,他便拉着毕礼的手,奔跑离去了、
毕礼虽然疑惑,但是更多的,其实还是好奇。
到了地方后,一经毕礼询问,原来是村里来了一个奇怪的女人,她不停地说话,但是没有人能够听得懂她说的到底是什么。
在目的地,一群孩子已经拉出了一个队伍,把当事人的家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成群结队的孩童,在乡村间是常见的情景。一个动,个个动,可不单单是发生在修行界的事情啊。
女人渐渐地不说话了,她说她在大哭过后,已经疲惫了,所以在休息。
毕礼不是很理解女人的想法,可能是自己还小吧?但是瞧着这个女人也没有多老啊?
憨实的孩子挠了挠头,有些不解。
在毕礼的眼里,这个女子显然是不受欢迎的,因为她的屁股底下没有椅子,而她只是就地坐在一个略大且平整的石头上。尽管她没有椅子坐,屁股下面只是一个大石头,毕礼几人也不敢小瞧她——她穿着好看的白色衣裳,那一身的衣服绸缎一看就不像是村里会有的,尤其是她那优雅而笔挺的坐姿,——毫无疑问,她是个城里人。这个女人就这么坐在石头上,一动不动,但是她满脸都是说不出来的忧伤。
老实说,毕礼并不是看城里人来的,也不是看她的忧伤来的,他一心只想听她说话。刚刚小伙伴们说她说的话一个字都听不懂。
这怎么可能呢?
一个小伙伴悄悄地说:“毕礼,你不是想听她说话吗?我看她那副架势,估计很快就会开始说话了。”
毕礼点点头,但是有些不太相信。
一个休息了没多久的疲惫的女人,怎么会这么快就重新开始说话了呢?
但是小伙伴的话很快就得到了证实。女人好像是休息好了,于是她翘起腿,开始说话了。她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在寂静的山村黄昏,毕礼想他们每一个人估计都听到了她在说话。她一个人说了很长的时间,但是,毕礼他们真的是一个字都没有听懂。
既然听不懂她说的话是些什么,那么她的话对于毕礼来说就是毫无意义了。
毕礼叹了口气,有些失望。
但是他很快
就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就是,毕礼他们周围没有一个成年人,甚至连房子的主人都不在,他们家的小儿子,那个脸上总会挂着鼻涕的孩子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毕礼这个孩子有一种特殊的本领,他可以从成年人的角度去看待一些事情,所以他很快就知道了:人们其实是在回避这个来自城里的女人,她来到毕礼他们的村庄绝对不是干好事来的。
她究竟是干什么来的呢?毕礼有些疑惑。
他想:他有可能会一直疑惑下去。
这样好吗?
女人一直在说,说着说着,她哭了。毕礼一直以为,城里的女人是不会哭的,她们只会流泪,就像是书里看到的那样,发出轻微的痛苦的声音,然后默默垂泪,手上或许还会拿着手帕和其他能够拭泪的东西,在眼眶周围抹过,就成了书里描绘的“楚楚可怜”。
毕礼觉得还是村里的女人的哭声好听些,她们的哭好像有着一种固定的节奏和确切的旋律,边哭边说。或许更准确地来讲,这好像是叫作:“哭诉”。她们的哭有着许多实际的内容,而不只是表达悲伤的这种情绪。
或许正是因为毕礼没有见过城里的女人的“哭”,所以他才会觉得这种情绪带来的渲染让他的心有种被揪起来的感觉。
这种哭,好像更加地真切些?
毕礼有些伤心,也很难过。因为他注意到女人似乎是想要询问他们一些问题,但是,谁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呢?
她说的很多话,他们都没有听懂。
而毕礼他们的话,女人好像也听不懂。
他们近在咫尺,却仿佛来自不同的两个世界,就像是阴阳两隔。
也许是由于绝望,这个来自城里的女人坐在了地上,然后躺下去,在地上哭着。她彻底地顾不上什么脸面和体面,像一个泼妇一样在地上打滚,一边滚一边说。
此时此刻,毕礼他们只知道她痛苦,却不知道她为什么痛苦。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人晚上浑身**,发疯了一样地跑在无人的城市里。
那像是一种向往,也像是一种挣脱。
很多的情绪,或许早已经分不清了,但是它所停留的某个角度,仍然会留给一些人,让他们得以看到更多的“地方”。
女人后来自己爬了起来,她掸了掸白色衣服上的土,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然后一个人离开了。
再也没有出现过。
毕礼有些说不出的失落,但不知道是因为听到她更多的话,还是因为她说的话让他有了更多的悲伤。
后来毕礼他们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女人是来寻找她的儿子的。那个毕礼他们都认识的小孩子,只是那天他没有露面。
原来他是她的儿子啊?
毕礼坐在女人曾
经坐过的地方,看着地上的泥土。仿佛看到了一个拼命挣扎的女人。
但是毕礼不知道她在挣扎些什么、痛苦些什么?或许他知道了,只是装作不想知道?
但这些,只有这个奇怪的男孩自己心里知道。
毕礼看着地面上的尘土,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也会在里面。到了那一天,自己是否就能听懂那个女人说的话到底是些什么了?不过到那一天估计还有很长的距离吧?
男孩突然噗呲一笑,咧了咧嘴,轻轻地给自己来了一个脑瓜崩。
自己这喜欢胡思乱想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啊?不对不对,这样的语气,怎么感觉是老爹的话呢?
毕礼撑着脸,低头看着地面上的尘土。
有些出神。
————
一处有些像是“拱桥”的巨大岛屿上,爱丽丝像往常一样坐在岛屿边缘,光着脚丫,闭上眼睛,想象自己在荡秋千。
不远处。
精灵族的长老一脸微笑地看着这位精灵族的天骄,她看着这位每天仿佛都是无忧无虑的精灵一族的公主,不禁想到她是否也会有那寻常易得的悲伤?
她赶紧摇了摇头,看着那个永远象征着自由的背影,她的身边围绕着各种各样的元素精灵,和她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伙伴。没有什么语言,仅仅只是一种天生的“吸引”。
这种难得的【神通】出现在她的身上其实一点都不奇怪,只是长老有些担心她会因为那件事情而……
长老叹了口气,有些事情,不是人与人之间的简单事情,而是国与国之间的事情。而一旦牵扯到了国,那么再小的事情,也不会很小了。
爱丽丝看着广阔无际的海面,她的眼神,较之以前,好像多了些暗色。
她的美丽,多了一些难以形容的“安静”。
在她看来,自己的这些变化,不是那么的好。但是有些变化是她避无可避的,也没什么办法。
爱丽丝摊开手,看着白皙掌心间的纹路,那些金色的光点从她出生之时就存在了,在和族人接触之前,她一直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的,直到有一天母亲告诉她,她是精灵族的天骄。当时还小的爱丽丝懵懂地看着自己掌心的金色光点,她开始渐渐地明白了,自己是特别的存在。
也是可怜的存在。
这件事情在她越来越大以后,就愈发得明显了。
尤其是,在她知道了自己与那位从未谋面却早已心生厌恶的皇子之间的婚约后。她差点就绝望了。
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了林葬天,那位只是随机找的、最让她不感到厌恶的人类。而那个人居然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自己的请求,也不在乎这件事到底会牵扯到什么,只是因为自己提出了请求,他就答应了。
那
一天,精灵族的天骄——爱丽丝,看到了希望。
爱丽丝望着海面的边缘,她抬了抬头,似乎想要看到更远的地方。可是远处只有一望无际的海,什么都没有。
她低下头,晃荡着白皙的小脚丫。
他还记得吗?她心道。
他一定会履行承诺的!
爱丽丝抬起了头,眼神坚定。
————
毕礼正在石头上坐着,又开始了胡思乱想。
他对那个女人一直念念不忘,他好像是想要和她再多说一些话,尽管自己听不懂她的话,而她,估计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但是这又怎么样呢?他并不是很在意听不听得懂这件事情,他仅仅是想要和她说说话啊。
只是这,有些困难。
夕阳下沉,夜色遍布。
男孩突然觉得有些莫名地伤心,他又想到了那个城里来的女人,她在地上翻滚着的痛苦神色一直在男孩的脑海中不断地上演着。
毕礼整张脸皱起,莫名地哭了。
他觉得自己的这种“哭”,和那个城里来的女人的“哭”,似乎可以相提并论。
只是他自己哭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
就像是,浑身**地从无人的城里,发疯似地跑回这个自己生活了多年的小村庄。
尽管满头大汗,泪流满面。但却无比地开心。丢掉了女人的那种“哭”,找回了现在这样,上气不接下气的“哭”的节奏和调子。
一个醇厚温和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毕礼的耳边:“别哭。”
毕礼还真的停止了哭泣,他抬起了头,看见了一位长得很好看的大哥哥。毕礼觉得他应该也是来自于城里的人。
但是他说的话自己怎么能听得懂呢?
毕礼有些疑惑,他问道:“你是谁啊?”
那个虽然穿着一袭黑衣,但在毕礼眼里却好像是穿着一袭白衣的俊美男子微微一笑,他缓缓地说道:“我是林葬天”
过了一会儿。
那个男子又补充道:“是个好人。”
毕礼揉了揉眼睛,觉得眼前的这个大哥哥有点奇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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